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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為您分享的文章題目是
踏青路上憶父母之愛
作者:吳善堂
在記憶的長河中,總有一些時光,如璀璨星辰,照亮生命的旅程。上世紀60年代初,物資極度匱乏,饑餓如陰霾般籠罩著大地。在這艱苦的歲月里,父母給予我的愛,如冬日暖陽,溫暖了我整個童年,成為我生命中最珍貴的財富。
踩著清明時節的晨露返鄉,布鞋底沾滿蒲公英的絮語。村口歪脖子槐樹抽著新芽,枝椏間懸著半截銹蝕的鈴鐺——那是生產隊召集上工的舊物,此刻在風里叮當,恍若父親當年喚我回家的哨音。
(網絡圖片)
老井的青石沿被歲月啃噬出凹痕,苔蘚順著裂紋爬上轆轤。我掬起一捧沁涼,突然看見四十年前的倒影:父親佝僂的脊背壓著扁擔,木桶在寒風中晃出冰晶。那時每天天未亮,父親就會挑著水桶往返打水。有次結冰路面讓他摔裂水桶,膝蓋滲血仍護著殘存的水回家。母親含淚為他包扎時,他笑著給我煮了碗熱氣騰騰的稀粥。冬日的寒風如刀割般刺痛肌膚,可他從不抱怨。有一次臘月,井臺結著琉璃,他須用鐵釬鑿開冰面才能取水,冰層突然碎裂,他半個身子栽進刺骨井水,卻緊緊護住水桶:“快回家,別凍著!”那夜他高燒說胡話,仍惦記著:“灶上煨著薏米粥……”
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,斑駁墻壁如同歲月史書。母親總能用有限食材變出“美味”:有一個冬日傍晚,她端出用紅薯干和野菜熬成的糊糊?;椟S油燈下,我狼吞虎咽時抬頭,總撞見她撫摸我發頂的溫柔目光,那味道至今縈繞舌尖。
(網絡圖片)
灶屋的土墻洇著經年油漬,裂紋里嵌著母親的故事。三年饑荒時,她總能在黎明前摸進后山,褲腳沾滿蒼耳子,懷里兜著野蒜、蕨菜。有次撞見野豬,她攥著鐮刀退到崖邊,背簍里的馬齒莧卻始終護在胸前。那些沾著露水的野菜在陶罐里咕嘟作響時,她會哼著《采薇》,把最后幾粒米悄悄撥進我的碗底。
谷雨時節的曬谷場鋪滿往事。記得有個酷暑午后,我蜷在竹匾下偷懶,父親頂著草帽翻曬稻谷,汗珠墜在谷粒上迸出細碎虹光。他忽然變戲法似的從兜里掏出土蜂巢,金黃的蜜順著指縫滴在我舌尖——原來他清晨割稻時,忍著蜂群圍攻摘下的。母親邊給他涂草藥邊嗔怪,夕陽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。
(網絡圖片)
田間小道上的車前草仍貼地生長,葉脈里刻著那個深秋的黃昏。我在田埂追逐螞蚱摔破膝蓋,母親狂奔時甩飛的布鞋至今掛在記憶枝頭。她嚼碎的止血草混著血水溢出嘴角,父親把我架在脖頸上穿越暮色,他的白發搔著我腳心,田壟間此起彼伏的蛙鳴成了最好的止痛劑。
夏夜的月光浸透補丁累累的蚊帳。父親搖蒲扇的剪影投在土墻,漸漸與墻上獎狀里的“勞動模范”字樣重疊——那是他連續三個月每日勞作16小時換來的。有次我裝睡偷看,發現他困得頻頻磕頭,蒲扇卻始終勻速擺動,像臺永不停歇的老鐘表。母親就著月光納鞋底,針尖不時在發間輕蹭,這個動作讓滿屋跳蚤都變得溫柔。
(網絡圖片)
山徑蜿蜒如父母掌心的紋路,野薔薇的刺勾住往事。墳塋四周的松樹已亭亭如蓋,樹根處冒出的蘑菇像他們生前省下的硬幣。擺上母親最愛的野菊時,山風忽然掀起我的衣角——那處補丁正是她臨終前縫的,針腳里還纏著苧麻線的溫度。
暮色漫過山梁時,老屋升起炊煙。恍惚看見父母并肩坐在門檻,父親編著竹簍,母親揀著豆種,他們的白發與柳絮一同飄在春風里。井臺轆轤突然吱呀作響,清亮的水聲漫過歲月,將那些饑餓、寒冷與疼痛,都釀成了永不干涸的愛的泉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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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吳善堂,有8年的鄉村教師生涯,熱愛文學,廣交朋友,現已退休。
朗讀者:
夏甜,竹山縣融媒體中心記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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