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竹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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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為您分享的文章題目是：

茶香滿山

作者：賀子璇

中國是茶葉的故鄉，茶文化是中國文明中的一顆璀璨明珠。我的家鄉在竹山的一個小鎮，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——得勝。得勝的圣水茶素有“貢茶”之譽，圣水毛尖多次被評為湖北名優產品。我為家鄉的茶文化而驕傲，但我卻很少親自采茶。這次恰逢假期，我便央求母親帶我一起采茶。

山里四月的清晨，微風拂面，還有一絲清冷。天未曉時，狗吠聲打破了山村的寧靜。原來，是村里的婦女們結伴出門，她們相約去青山深處，與早春的綠茶來一次美妙的約會。

高山云霧出好茶，茶園多在半山腰上，沿著溪岸，踩著濕漉漉的小路，向著茶山進發，霧氣彌漫，露水打濕了褲腳，但采茶人沒時間駐留，他們走得更輕快了。清明前后是茶農采茶增收的黃金期，一天一個價的行情，讓茶農們從開采的第一天起就開始了這場與時間的賽跑。

茶山上，云霧繚繞，露珠掛在嫩綠的茶葉上，晶瑩剔透，茶樹間夾雜著各種花草，相映成趣。山林間，鳥兒競相歌唱，好像在為采茶人演奏一首首美妙的歌謠。屏息凝神，茶香草香撲面而來，令人心曠神怡。

正當我沉醉美景之時，鄰居伯母已經招呼母親去她家的茶地開始采茶。眼看她們的竹簍已鋪滿一層，我也趕緊加入。茶樹上的新葉挨挨擠擠，密密麻麻。有的新綠的小芽還被包裹著，有的已探出小腦袋，有的則瘋長成細長的新葉……她們舒展著柔嫩的腰肢，好像在迎接我的到來。

母親看我在出神，便招手喊我過去，說：“采茶是個耐心活，注意力要集中，還要講究技巧，采的時候用拇指和食指掐下嫩芽，放茶的拳心不能握得太緊，握得太緊會將芽茶捂熟，影響后期制作質量，也不能太松，太松了，芽茶會從指縫掉落……”她一邊說一邊示范給我看，手指在茶葉上輕輕一掐，一枚嫩芽便被采下……如此循環往復，動作輕快而迅速，連貫而準確，母親的雙手好似在茶樹上演奏樂曲。輪到我了，卻感到這嫩芽仿佛在和我捉迷藏，兩只手不聽使喚，眼睛也應接不暇，看準了這一片卻落下了那一片，看來，采茶還真是個技術活啊！

不知不覺已是正午，太陽早已高懸空中，刺眼的陽光灼燒得皮膚火辣辣疼，我再也沒有初入茶園的興致了，感到腰酸背痛，直起身來伸個懶腰。直腰的瞬間，山的那頭傳來一陣亢奮的歌聲，純天然的歌喉像一種深山中毫無修飾的樂器。母親說，那是花鼓子歌，是一種即興演唱的民歌。難怪，這種歌雖然沒有高深的演唱技巧，聽起來卻十分生動有趣，讓我的疲勞也漸漸消解了。

在茶主家吃過午飯，稍作休息，我們便又進入茶地。我和母親今日是給一個伯母摘茶，伯母已近60歲，聽說她的兒女都很有出息，都在城里買了房。我問母親，伯母怎么不跟兒女去城里享福，反而要留在老家種茶呢？母親說伯母有些木訥，耳朵還有些背。我大聲跟伯母談起這些，她像變了一個人，眼睛里閃著一種我不曾見過的光芒：“還是咱鄉下空氣好啊！只要人勤快，菜啊肉啊都夠吃，不用買，娃兒們也愛回老家來玩。還有，我實在是舍不得這片茶園啊，現在年輕人都在城里，我們再一走，這茶園不就荒了？”

伯母講這些話時完全不像一個沒讀過一天書的老農。這時，她的小兒子長嘆一口氣，無奈地笑著說：“媽，你是最不會享福的人了！”

伯母搖搖頭說：“你媽啊，是最幸福的人！”這村里大多數父輩都和伯母一樣，她們辛苦半生供出了出人頭地的兒女，年過半百卻不愿意離開故土，放棄了去城市享清福的日子，植根青山傍著河流，面朝黃土。他們很少走出大山，卻用自己的雙手讓這千年的綠茶走出小鎮，走出湖北，香飄世界。

不知不覺，已近傍晚，收茶的商販一聲聲吆喝著，茶農們趕緊帶著自己采摘的嫩芽去售賣。母親和伯母摘得仔細，我們的茶被評為一等茶，賣到了60元一斤的高價。母親和伯母從收茶人手里接過鈔票，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，這一刻，仿佛這一天所有的辛勞都化為了烏有。

遠處山坡上，鷓鴣鳥高一聲、低一聲地鳴叫著，在夕陽的余暉中，我揮手告別了這座茶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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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

賀子璇（右），現就讀于竹山縣第二中學。指導教師：李霞。

朗讀者：

余皓若，竹山縣融媒體中心工作人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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