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向公路未修通之前,官渡一帶連接山里與山外的交通工具除了人腿,就是木船。船載了山里的山貨到外面換回細米白面金鋼雜貨進來。這樣就形成了一些繁華熱鬧的水碼頭。官渡河上游的蒲溪就是一個大碼頭,有船就有船太公,而船太公們則一個個都是見過千奇百怪事情的精明人。啥樣的稀奇古怪事都見過,在蒲溪就還流傳著一個歐太公剁鍋的故事。
那是七幾年,一次河里漲大水,蒲溪船隊都停靠在七里溝口,也就是人們稱之為亡人廟的碼頭上。聽這名字也怪可怕,的確這地方是多事,每年都有人在這里喪命,所以叫亡人廟。船停在這里,船隊長就叫歐太公夜里值班看船。可奇怪的是,人們在半夜以后就聽到乒乓乒乓的鐵器相碰聲從船里傳來,一聲接一聲地不斷線地在響,吵得人們連覺也睡不成。次日一大早,就有人起來到河里看個究竟。一看,真怪,只見歐太公手里拿著一把菜刀,眼睛直楞楞地,一下一下不斷地剁著放在船頭的鐵鍋,那鐵鍋已被跺掉半塊,菜刀也卷了口,但他仍然一下一下地劃著。這人覺得好笑,便上船一拍歐太公的肩,喊一聲:“歐太公,你老在練功呀?”這一拍一喊不打緊,只聽見歐太公咕咚一聲仰面朝天倒在船板上,人事不醒,這可嚇壞了這人,連忙喊來村里人,又是掐人中,又是灌姜湯,好不容易把歐太公救活過來。歐太公醒來大喊一聲:媽呀!后來,人們幾經(jīng)探問,歐太公才講了一段昨晚的遭遇,原來他遇到水鬼了。
話說這一晚,歐太公一人呆在船上,看著黑黝黝一大片
船,聽著洪水山響,外面伸手不見五指,心里就有點不踏實。但畢竟是太公,膽子還是有的,就在船上生起一堆火,抽著旱煙袋,閑坐著。后來他起身到船艙去找煙,再出來,卻發(fā)現(xiàn)火堆旁多了一個人,一個年輕女人。長長的頭發(fā)披散著,臉色蒼白,渾身上下濕淋淋的不見一根干紗。正冷得發(fā)抖的勁兒。這歐太公一驚,但轉(zhuǎn)念一想,許是過路的人不慎跌進水里,看見這里有火就上來烤。他也就沒多想,不禁動了測隱之心。歐太公去問這女人從哪里來,那女人只是不答理。歐太公又問她吃了飯沒有,她也不答。歐太公就以為她是一個啞吧,也就不和他說話了,又裝了一袋煙,抽了起來。
看著將近半夜,這女人也烤得渾身上下干爽爽的了,但她仍沒有走的意思,歐太公也不好去睡,又不好攆走她,只好陪她一起烤火??镜桨胍梗瑲W太公覺得肚子餓了,便起身說:“你大概也餓了,我去煮一塊臘肉填填肚子。”走進船艙摸出一大塊臘肉,可那菜刀用得久了,有些鉤,割不動臘肉。歐太公便拿著刀想到鍋邊蕩一蕩,剛蕩一下,只聽見那女人一聲凄厲的尖叫,撲咚一聲扎入河底,不見了蹤影。就這一聲尖銳的鬼叫,把個歐太公嚇得傻了,不覺中只知拿著菜刀一下一下地逮著鍋砍。
后來竹向路開通了,船漸漸沒了,碼頭也消失了,但人們對亡人廟仍然忌諱。老人常對愛玩水的小伙子們說:“別到那去,那兒兇險哪!”
盧家波整理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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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山新聞|2025年4月11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