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渡鎮光大小學操場邊,原豎有一塊一人多高的石碑,是晚清同治丁卯年由一百名學生為尊師余緒堂立的“德教碑”。碑石正中一行楷書大字:“業師余公諱承基字緒堂老大人德教碑”。碑的右邊有序文,簡介了余先生的教學業績,序文開首曰:“先生原籍大冶人也……”文中稱先生因逃倭寇而來竹山官渡,碑的左邊從上到下排列了一百個學生的姓名,第一名謂“孝廉方正”翁文灝,繼之列述有歲貢、優貢、拔貢、稟生、增生、監生等。余先生本人系晚清拔貢,學識淵博,師德高尚。他治學嚴謹,能因材施教,教學之余,熱心為鄉鄰和學生家長治病。學校教育與家庭教育密切配合,促使在校學生勤學成才。多年來,鄉試、縣試、府試,都有不少人名列榜首。故此余先生有百名成名學子,為感念余恩師培育之情,籌建立碑,永志不忘。
提起余緒堂先生,官渡民間視為傳奇人物。他生前不唯教學卓有建樹,且醫道武功更是高人一籌。官渡人尊他為“教師典范”、“武林高手”、“醫道大師”。余先生的醫術奇跡、武功趣事至今仍在民間廣為傳頌。
武林高手
余先生在官渡鎮小河姚家莊定居。鐵牛河水緩緩從門前流過,山青水秀,一派田園風光。他的住房為三合院,中間一個大天井,他為了習武,保持功力,每日從天井內騰空出進,從不走大門。這是他飛檐走壁之功。有一次,官渡扇子埡毛宅請他去診治一個病人。傍晚下起雨來,暴雨傾盆,河水暴漲,毛家便挽留余老先生住下安歇。至第二日,河水有增無減,仍然濤聲如雷,白浪滔天。因功課學業要緊,余老先生要回學校,毛殷勤挽留不住,只好派一個水性極強的小伙相送。并囑咐如果水大不好過河不可勉強,務必依舊轉來住下,等候水消了再過不遲。當下二人走到姚家莊河對面的太華山腳下河岸邊,只見平時過河之處還是波濤滾滾,洶涌澎湃。那相送的人正要勸余先生轉去,余先生卻說:“好,你已把我送到家門口,你回去吧。”那人想,隔山容易隔水難,從扇子埡到這兒不過六里路,算不了啥,可過這一道滔江大水,卻比十萬八千里還難啊!余先生執意催他回去,那人苦苦相勸,余老師說:“你回去吧,不用為我擔心。”那人稍一楞神,恍惚間一道黑影一閃,就聽有人在河對面喊道:“回去吧,我已到家了。”那人定睛一看,竟是余老先生站在家門口正向他招手哩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兩人同時站在河邊,并沒見他動,就過河去了。從此,余先生能飛過河的事兒便傳開了。
還有一次,姚家莊周家請工挖地,吃午飯后,大家閑下聊天,談起武功中棒打不傷的傳聞,有人不信。余先生說:“棒打不傷,這在武功中確有其事,不信你們眾人都拿木棒鋤頭朝我腿上打,打壞了不找你們。”說畢伸出腿來,眾人用木棒一頓亂敲,果然皮毛未傷。眾人驚嘆不已,這時一個毛頭小伙突然一鋤頭打來,因為沒有防備,只聽“咯嚓”一聲,腿骨折斷。眾人一齊責怪這人魯莽。余老先生卻笑著說:“莫怪他,只怨我太大意。這不礙事,我自己會治,三天包好。”說畢,眾人相送回了家。余先生有一種特別的接骨療傷的“強盜藥”,很見效,果然三天后又能行走自由,康健如初。
有一年中秋節,官渡街武昌戲樓上唱大戲。戲還沒開臺,一伙老學究和士紳們陪著余老先生嗑瓜籽,閑話一回。
蔡家灣有個蔡九爺,也是一身武功,輕功尤其了得,飛檐走壁,如行平地。眾人興致很高,攛掇蔡九爺乘大戲還沒開臺,先露一手絕活兒,也叫大家開開眼界。蔡九爺便一個飛縱騰上戲樓翹檐,順檐口取了五匹琉璃瓦,放在檐面上,在一片喝彩聲中又飛身回到座位,很是得意洋洋。
余先生問:“九爺可否將瓦插回檐口?”“這倒不能夠。”“這不留下一片殘缺么?”余先生一邊扎了長袍,說:“看我替你插上去。”說著飛身上了三丈多高的翅檐,只聽一陣“嚓嚓”聲,眨眼功夫,五匹琉璃瓦天衣無縫地插回原處。全場一片聲的叫好。
大戲散場,眾人紛紛離去。余先生一伙也都站起身來正準備離開,蔡九爺卻走不脫了。大家一看,原來九爺的長袍下邊被人塞進了石欄桿磉墩底下,夾住了。這個細節,只有余先生注意到了。看戲的時候,坐在九爺身后的白家灣的劉師爺,運動神功,輕輕將欄桿提起一點縫,用腳將九爺的衣角塞了一點進去,又輕輕放下石欄桿,就把九爺給拴住了。九爺一時竟無法掙脫。蔡九爺又好氣又好笑,只好向余先生求救。余先生笑道:“這主意好想,你把那袍子脫了不要,不就解放了嗎?”“好余先生哩,我這是才上身的新緞袍啊,丟了袍子又丟人。你就援個手兒吧。”“我幫了你,你怎么謝我?”“那還用說,晚上到蔡家灣賞月吃酒,我作東。”“好,一言為定。”只見余先生輕舒猿臂,將那石欄桿輕輕一提,便與磉墩離開一絲縫來,蔡九爺扯住袍角一帶,便掙脫了。余老先生一松手,那石欄桿與磉墩又是天衣無縫合在一起。于是,閔老先生帶閔煥陽、閔禎輔,陪著余老先生應邀到蔡家灣作客賞月去了。
醫道大師
還有一事,更為神奇。有一年姚家莊有個婦女難產死亡,鬧了一夜,第二天上山安葬,沿途滴下血跡。余老先生正好從街上回來,看到沿路的血跡,心中大疑。便蹲下身來,用手指沾起一點血來仔細察看。見是活人血象,便問村中人,何人滴了一路的血。有人答道:“這是李家女人生娃子生不下來,死了,抬上山去埋。”余先生聞言大驚,飛奔上山,追上送殯出喪的人群,聲色俱厲地責備道:“你們好魯莽,好好的活人朝死人坑里埋。快把棺材打開,我救她起來!”有人分辯說:“昨天早上死的人,到現在還能活嗎?就算當時沒死,棺蓋一蓋,閉也閉死了”。有人打圓場說:“既是余老先生說沒死,總是有把握的。打開看一看也無妨,恐怕活了,豈不救人一命。沒活,再埋也不遲。”
棺蓋一開,余老先生首先察看了婦人氣色,又診了脈,連說有救,吩咐眾人將她抬出棺材,放在樹蔭下,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,給她扎了兩針。不過一盞茶時,那婦人呼吸漸勻,臉色也活泛起來,竟慢慢醒了過來。眾人驚嘆不止,連稱“神醫”。一個半大孩子哭叫著“媽呀”,撲上去扶起了他媽。余老先生硬是從死人坑里救出了一條人命來。喪事變喜事,眾人棄了棺材、抬著那婦人高高興興地回到村里。從此,鄉鄰們都稱他是“活神仙”。
教師典范
余老先生設教之后,官渡教育事業從此發展起來。余先生培育出來的八名優秀學生(秀才)在官渡辦起了“二竹兩等小學堂”,當時官渡街歸竹山、竹溪兩縣管轄,學校設有初、高兩級教程,故有“二竹兩等”之說。初等開有國文、算術、體操、國畫、唱歌等科,高等設有國文、古文、數學、修身(即今品德課)、格致(即今物理),其它科同初等。這所新學堂的畢業生有考入政法學府者,有考入師范學校者,如官渡街蔡文波,便是從這所新學堂走出的優才生,后考入黃埔軍校第五期。
余緒堂老先生一生忠于教育事業,教學業績輝煌,碩果滿枝,實為教師典范,千古流傳。
(王毅 提供資料 陳德明整編)



